“铃儿,我的铃儿,你真的回来了!”
俩老人家来到了她的身旁,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手。
“是这种感觉!这是铃儿的手!我们的铃儿,真的就站在这里!”老翁和老妪不断用颤抖的手抚过她的手掌,声线激动,热泪纵横。
一上来就被招呼住的‘鬼新娘’有些茫然。
面前的分明是两个人类,她一指即可切碎的人类,胆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,理应说她没有留手的理由。
可不知为什么,心中的犹豫彷徨使得她久久没有下手,这两个老人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,在召唤着她,让她的心异常平静,迟迟躁动不起来。
“铃儿,你从那只恶鬼手里逃出来了!太好了!你怎么逃回来的?没有伤着吧?那伙镇民没有把你怎么样吧?”
“我们再也不要把你给那只恶鬼嫁过去了,也不要管我们了,你现在就走,逃得远远的,逃到那些人再也找不到你......”
老翁和老妪急切地问长问短,口中叨叨有词。
什么......
镇民?
恶鬼?
嫁过去?
逃走?
‘鬼新娘’的身体一怔又是一怔,随着这些词接连涌入脑海,仿佛不可名状的情愫在心中勾勒起来。
俩老人把她拉到了宅子中,‘鬼新娘’看着这里的四壁,那种熟悉感愈发弥漫起来。
她的目光视线停留在柜子上的老相框,不用顿住了。
“那个照片中的人影,跟我一样?”
老翁和老妪在宅子里东翻西找,打点捡拾,整理起一裹行礼。
“铃儿,跑吧,就像你之前做的一样,跑吧。不要被镇子里的人抓住。这是家里所有的盘缠银钱,里面还有些吃的,够你吃上好几日,都给你带上了。”
“一个人在外面风餐露宿,务必要多多加以小心。晚上的时候不要乱跑,找个歇宿的客栈住下,小心遇到坏人。金钱银两不要外漏,以免惹祸上身,等到了城里面,那里治安稳定,就没人能够对你不利。”
“爹娘腿脚老了,跑不动,跟你一起走只会成为累赘。那些坏家伙要来抓我们就抓吧,反正老命也剩不了几年了。我会当面狠狠地唾那只恶鬼脸面,告诉它铃儿是你永远也别妄想得到的宝贝......”
‘鬼新娘’听着听着,身子好像有了什么反应一样,开始止不住地微颤。
脸颊上有润湿的痕迹,她伸手拭拭眼睛。
为何她的眼角,会泛着泪水?
老妪将行礼揣在‘鬼新娘’手里。
“铃儿,走吧,现在就走!离我们远远地,再也不用被那只鬼盯上。爹娘不会再做出错误的选择了。爹娘再也不会耽误你了。”
老人家边说着,边带‘鬼新娘’走出了宅子,来到庭前。
“铃儿,走吧!”
“铃儿,爹娘舍不得你啊!”
“铃儿,铃儿......”
‘鬼新娘’的瞳孔再度震动。
心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绪,不断刺痛着她。
可她还是遵循着老人的话语,一步步迈下台阶。
不知不觉间,视线模糊了。
直到那些呼唤声戛止,她回头一看,自己已经走出很远了,远离了不便跨下台阶的老妪老翁。
铃儿立在原地,久久怔神,好像从一场大梦中醒过来。
“阴阳分两路,人鬼皆殊途。人知鬼恐怖,鬼晓人心毒。”
听见身后的话语,她回过头来。
一直在逃的江逸,此刻却出现在这里,站在庭院外边,就像是等待着她的到来。
反而铃儿却没了杀意,眼中只剩怅寥,再不似之前的阴毒狠厉。
怔怔望着他问:
“这里的事情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有些事情,你可能都已经忘了。”江逸道。“你还记得你是谁吗?”
铃儿看着双手,语气有点茫然:“我......是只鬼。”
“从诞生以来我就知道了,我的本能就是汲取过往男子的性命,只有这样能使我变得更强。而且我恨透了那些男人......每次看着他们在最幸福的婚礼上露出最绝望痛苦的神色,我绞痛不安的内心就能得以平静。”
“那只是因为,你感同身受,脑海里的执念,让你喜欢上看别人重复自己的不幸。”江逸道。
“自己的不幸?”铃儿呆住了。
“对。你是人,不是鬼。”
“至少在生前的时候还是。”
江逸用一幅老生常谈的语气道,话音里绻起一丝怅然。
树下的影子婆娑摇动,阴与阳的相隔,斑驳间杂。
......
都说美丽的女子是天生受到上天眷顾。
她们与生俱来的优势,引得多少旁人羡煞、赞叹。
但是就像过度亮丽的花卉,往往引得外人采撷,女子的纤嫩柔弱,又使得她们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。
铃儿就是这样一个典例。
当恶鬼迈入镇子里,对于这里横行霸道、肆意破坏时,却发现了宛若珍灿的铃儿。
而恶鬼修炼的是‘汲阴补阳’之术,为此害死的女人不计其数。
每一个被盯上的美丽女子都会被逼着和它成亲,无论年幼。在它肆意玩弄享用之后,再残害吃掉。
而铃儿,就这么成了被恶鬼盯上的人,恶鬼承诺,只要她答应嫁过去,就放过镇里的其他人。
然而一个正值芳年的女孩,对前途充满翘楚,又怎甘就这样嫁入一个恶鬼之手,毁尽一生。即便是镇子里蛮民们三番五次地前来催逼,她都拒绝不应。并以死逼迫。
消息不通的老父老父又不知强求的对象竟是恶鬼,只知是镇上外来逼迫,几犯难色,最终请求她看在镇子存亡份上委屈己身。
铃儿不想让事情牵连到他们,没有告诉他们真相,独自一人外逃。
正值这时,却听见那帮恶徒,以她的父母性命做要挟,要对那对老人家动手。
无奈之下,铃儿只得再度回家,答应入嫁。
于是有了庭前的那一幕,江逸入戏处,便是从这里开始。
直到那些恶徒对铃儿拳脚相加,话语里暴露出‘鬼’字,老翁老妪二人这才惶惶而知,初觉真相。
但无奈为时已晚,被恶鬼派来的迎亲队推开了老父母,当着他们面抢走铃儿。
......
再之后,铃儿所经历的一切,轿夫们的被杀,进入新房时看到死去的新娘皮囊时惊恐,以及意欲逃跑时被恶鬼抓住谋害,江逸都如有体会。
这些是根据她生前记忆编撰出来的,和实际哪怕略有不同,但大致方向一致。
铃儿死后,却魂魄未安,不知出于何种原因,竟汲取了鬼力,身化念鬼。
谋害新娘们的恶鬼心觉不安,不敢再待于此地,忙去了其它地带行凶作恶。
而铃儿用鬼力产生的大雾裹住了镇子四周,使内在居民不能外逃,外来人在里迷路。
之后她不断地依据‘念鬼’本能行事,秉持着心中的执念。
每将路径的年轻男子带于此地,来到生前宅院的门口,又逼迫他们和自己成亲,再用同之前恶鬼一样的方式,杀害他们,汲取阳气,把他们皮囊做成坠饰。
又呵令当年镇子里那帮恶徒组成迎亲队,在他们身上附上‘缚灵纸’,予以控制。不定时则会杀掉其中些许。
被带来的年轻男子扮演着‘新郎’的身份,却又在她的故事中遭遇着‘新娘’的经历。
镇子里愈发凝重的怨气掺和到大雾当中,经久不散。
......
女儿被带走后,两个腿脚不便的老人无比愧疚,导致大病难愈。本就有着难处的听觉和视觉更加不好使,更是落下了心病。
他们在这里一天天地等着,一直在等,渴望能等女儿回到这里。一年又一年。
如此长而久之,心病郁结,渐渐地错乱精神。每逢外来之人,都会恍以为又到了女儿出嫁的那一日,弥留的不甘使得他们想要留下女儿,改变结果。
但是每一次,相同的结果又会再度重演,他们永远也不曾见到过铃儿。
直到江逸到来。
他将已然失去体温成为念鬼的女儿再度带到他们面前。
但在两个老人眼里,还是那么地温暖。
这场戏的结果,也最终得以改变。
俩老人家弥合上了心愿,以为他们女儿幸福地经此一生。
以及面前的铃儿。
“你的执念,也该散了。”
江逸轻言道。
不知何时,铃儿的双眸已然红润,两道泪渠从面颊上流下来,带着嫁妆里的胭脂红,有如鲜血泣痕。
随着江逸的话语,点点记忆在她的脑海里汇聚起来。
她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,今生过往。
“不断地残害过往路人,不断地重演着自身的悲剧,真的能让你内心的恨意得到释解吗?”
“既然自己对此深恶疼绝,又何必将之施加于别人?”
“被‘恶’打倒的人,软弱无能的人,才会屈居于‘恶’的淫威之下,成为它的助纣帮凶,因为自己无力反抗,而希冀着在别人身上看到同样遭遇。”
“你是因为心中的恨意不能释解,才至于如此的。”
“但是现在的你,既知真相,还不能够放下吗?”QQ閲讀蛧
放下......
铃儿眼中茫然,望向街道上轻轻扬起的微风,路边花瓣凋落,被沙子掩埋。
她非‘她’,而曾经那个少女才是她,她本该已经离去。现在的她,只是不甘死心的,露水之中倒挂的,残存下来的恶念吗?
本该如此,她就不应存于此世。
江逸又说:
“因为是被人看到容貌害得你这样,你才习惯性地盖上白盖头,于是当我让你掀开的时候感到十分恼怒,乃至恐惧。”
“我,我......”铃儿轻颤着手摸着两靥,罔知所措。
“你都是被内心的执念操纵的,那不是你本意。”江逸解释。
“我当时也是为了确认,你是否就是我刚来时在柜头照片上看到的老人家女儿,你究竟是不是如我所想,就是他们在等的人。”
“铃儿,那个人就是你。”
“老人俩心中一直正直善良的你。”
最终,他把铃儿从新房里带到这里来,也是为了让她感触到这一切,而并不是逃跑。他本身逃也逃不掉。
能在念鬼的领域里解决掉问题的,只有它们自己。只有它们心念的豁然通达,能让自己得到平歇。
这也是他唯一能有的做法。
‘滴答’,‘滴答’。
整个空气中安静下来。
只剩雾气凝在花瓣上的水珠不断滴落。
江逸留给铃儿思考的时间,不再言语。
许久。
铃儿点点头。
她存在于世上,只会给别人带来更多危害,让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事,不断重演。
至少看到老父老母安康,心愿得了一半。
眼眸轻阖,她将安然离去。
但是另一半......
她的眼瞳倏忽睁起。
“但有一愿,铃儿恳求公子答应!”
“在我散掉前,我会把我的鬼力化作一颗念珠。”
“拜托你替我收下,汲取其中力量,如果能找到当年那个伤天害理的恶鬼,一定要惩治于它!或是公子以此作为价筹,另募他人帮铃儿解决掉仇事!”
江逸本是没那个必要。
但是身在戏中,感同身受。不由情感上的共鸣又多了几分。再者见到如此花样大好的女孩就因之化作厉鬼,本身也为之愤慨。
更何况要能解开念珠里力量,就要完全解开其中鬼物执念,他从图鉴上找到的。
于是他轻点头:“好。”
铃儿笑了。
戏幕起,戏幕落,既是终点,亦是初始。既是轮回,亦是因果。
戏外人成了戏中人,戏中人亦不知自己身在戏中。
戏的结果已经改变。
当初在戏里一遍又一遍徘徊,寻找着答案的戏角。
也该下台了。
林荫下的阳光,穿透到她身上。
铃儿的身影在那些光芒的映衬下,逐渐变得虚幻、缥缈。
最终如晶沫消散弥去,原地只剩了件红婚纱。
一颗晶莹玉珠落到江逸掌上。
镇子里的雾,散了。
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个单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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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兽师?